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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字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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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鬧一陣,兩人又都犯起愁來。原因很簡單,這山洞沒有出口。

別說沒有出口,就是連道縫兒都沒有。一開始聽郝幼瀟說小胖子還不信,結果他自己連轉幾圈,最後甚至都趴在墻角慢慢摸索了一遍之後,他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他們被困住了。

溜著墻根一路又砍又削,一道道法術狂轟濫炸了半天,冰墻還是那副樣子毫無變化。氣急的小胖子連虛空氣息和寒意氣息都用上了,結果依然,不論是冰墻還是刻字冰壁都是一般無二,簡直可以說是堅固可催,任他怎麽折騰都連個痕跡都留不下。

忙活了一頓路沒找著,他自己倒是累了個半死。滿頭大汗的小胖子重新回到冰壁前,一屁股癱坐在同樣無奈的郝幼瀟身邊。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沈默無語。

“咱倆不會困死在這兒吧?”郝幼瀟低著頭小聲說道。

“不知道!”李初一嘆了口氣,掏出條雞腿就叼在嘴裏。

“都這情況了你還有心思吃東西?”無語的郝幼瀟忍不住輕輕捶了他一下,對小胖子的食欲她算是服了。

李初一倒是沒感覺這有啥不對的,理所當然的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家臭道士經常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飯一定要吃飽吃好!”

“臭道士是誰?革命又是個啥東西?”郝幼瀟滿臉不解,“革命”這詞兒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呢。

一時嘴快說漏了嘴,小胖子想收也收不回去了,只能簡單的解釋道:“臭道士是我師父,不是那個傻皇子說的什麽天一道尊哈,我師父就是一走街串巷給人驅驅邪看看相的游方道士。至於那個革命嘛我也是聽我師父念叨的,據他說本來的意思是‘施之變革以應天命’,但是他說這麽解釋不對,是忽悠凡人的,對修士來說應該是‘施之變革以改天命’,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對的,反正他那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我就記下來了!”

“應天命...改天命...”郝幼瀟反覆念叨著這兩句,越品越感覺意味深長。

品了好半天,她猛地擡頭看著滿嘴油花的李初一輕聲問道:“你師父認為天命之定可以改?”

小胖子差點沒噎死,暗罵自己一時嘴快又說多了。見郝幼瀟目光灼灼,他只能無奈的道:“我哪兒知道!我師父整天神神叨叨的,這種瘋言瘋語的多了去了,誰知道他怎麽想的!”

“你師父什麽修為?”郝幼瀟絲毫不放過她。

我師父比飛升還厲害!

這話也就敢在心裏說說,他嘴上可不能說出來,肉臉一拉不屑的道:“他啊?也就是個築基!要不是小爺我天賦好命也不錯,我這輩子也只能跟他走街串巷的給人算命了!”

“你騙人!”郝幼瀟一臉看透的模樣。

“我沒有!我最誠實了!我小名就叫誠實,人家都叫我李誠實!”小胖子打死不認。

郝幼瀟撲哧一笑,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就你?還誠實?不說算了,你就裝吧!”

“愛信不信!”小胖子白眼一翻別過頭來,他決定守著這丫頭打死也不能亂說話了,不對,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你說道士也是,整天弄些稀奇古怪的詞兒出來,個頂個兒的還那麽深奧,他跟著這麽多年也說順嘴了,一個不小心嘴快了就露出了馬腳。自己也是,吃個雞腿人家埋汰埋汰自己就聽著唄,扯啥“革命本錢”啊,這不自己找不自在嘛。

腦子裏想著這些,他的心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靈光太過他根本沒來得及抓住,那種觸不可及難受感覺讓他一時間僵在了原地,連啃了一半的雞腿都忘了,就那麽叼在嘴裏楞楞的坐著。

“餵,你...”郝幼瀟見他這幅模樣有些奇怪,輕輕喚了一聲卻被李初一擺手止住。仔細看了看感覺他不像是裝的,好像是真的想到了什麽在認真思索一樣,於是她默不作聲的坐在一邊疑惑的看著,心裏暗暗猜測著他在想些什麽。

李初一一動不動的坐著,他不斷回憶著剛才的那道靈光,思索著自己是想到了什麽才讓那道靈光閃現出來。

剛發生不久的記憶一點點的被翻騰出來,之前所有的對話和內心的想法都在腦海裏一點點的過著。直到他想起了道士的字,那道讓他抓耳撓腮的靈光終於再次出現。

“對,就是字!”小胖子喃喃自語,那勁驟然一亮

這個山洞沒有出口,除了幾根支撐洞頂的粗大柱子,也就這面冰壁有人為的痕跡。

若說這些字是那人興之所至寫著玩的,李初一打死都不能相信。那人費了那麽大的功夫設計了一個傳送陣,好不容易把人弄過來就是為了讓人看看他的留字顯擺一下他的豐功偉績的,這怎麽也是說不過去的。

所以這裏面的玄機,最終還是落在這幾行歪七扭八的打油詩上。

這點李初一和郝幼瀟早就想過了,只是他倆都一直在琢磨這幾句歪詩淺薄表面下的深意,卻一直沒想到過這些字本身的深意。正如李初一之前的戲言,這些字醜的簡直是拿腳寫出來的,他可不信這人的修為深厚到能在如此堅固的冰墻上刻畫下這麽深的字跡,寫出的字卻這般難看到難以辨認。

正如道士經常對他說的見字如面,字是一個人的第二張臉。換句話說,一個人的心境想法乃至性情性格都能從他的字裏看出端倪。正所謂“筋腱當如絕代猛士,婉轉猶如婀娜美女。縱橫開合須納天地幹坤,縹緲俊逸宛若老子自己”,李初一雖然不恥於道士的自戀,但他也確實知道道士觀字識人的本事。

所以這幾句話不是為了顯擺的,它們是在向自己展露離開這裏的方法。這個方法不在於字句的含義,而在於每個字的本身。

想到這裏,李初一猛然擡頭仔細凝觀冰壁上的字跡,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認真。郝幼瀟受其影響也是看了過去,只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李初一到底在觀察些什麽,覆又疑惑的望向了他。

李初一沒有理她,甚至都把她忘了。他現在極為專註,五行子,九段話,逐行掃視,每個字每個比劃都不放過,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細觀摩著。

前四行字沒看出什麽問題,就是一首顯擺自己的打油爛詩。可是當他看到最後那一行醜到極點的“哈哈哈”時,他的腦海裏瞬間劃過一道閃電。

為什麽是九個“哈”字?

以此人的文風來看,他的詩句雖爛但是也很講押韻的。可是這麽一個喜歡押韻的人寫到最後卻用了九個“哈”字,這是為什麽呢?

為了排版好看?

那寫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更好看嗎?

這樣寫不但左右對稱,讀起來也順口。李初一念叨了幾遍,怎麽念怎麽感覺九個“哈”字一口氣說出來實在是別扭。

那是為了什麽呢?

那是因為這九個字有問題!

別看都是“哈”,可是仔細看會發現每個“哈”字都不一樣,甚至其中幾個已經淩亂到不像個“哈”字了,若非擺在一行之中而是單摘出來,你第一眼絕對不會認為那是個“哈”字。

這九個“哈”字每個的筆畫走向都不相同,或方或圓或肥或瘦,不看其意單看其筆畫,你會感覺它們像是一幅幅小孩子的簡筆塗鴉,只是淩亂的描畫了幾筆罷了。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麽這些筆畫又代表了什麽呢?

李初一想的頭發都快白了,眼睛掃著幾個“哈”字瞅得都有些發酸了,眼神一收就想先休息一下,結果一擡眼間又看到了上面四行歪詩,他的心中忽然一動。

這四行歪詩的前兩句描寫的是玄冰寒獄的大陣有多麽厲害,後面兩句則是借著前兩句擡高自己貶低寒獄大陣。這些意思很簡單很明確,傻子都能看明白,但如果它們所表達的根本就不是它們字面上的意思呢?

如果人家說的根本不是寒獄大陣,而是那人布置在這裏的隱秘陣法呢?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玄冰寒獄,陣法詭秘”,這句話看起來是說的寒獄大陣,但是也可以說不是。人家只提了“玄冰寒獄”四個字,人家可沒有說玄冰寒獄大陣,他要是想表達這個意思的話那也應該寫“寒獄大陣”或者“玄冰大陣”,沒必要寫成“玄冰寒獄”這麽模棱兩可的意思,如果沒有後面那句“陣法詭秘”,“玄冰寒獄”這四個字根本就不會有人直接理解成玄冰寒獄的大陣這個意思。

這樣說起來的話,此人所表達的可能僅僅只是“玄冰寒獄”本身的意思,並不是想表達寒獄的陣法。甚至說他寫出來就是故意混淆視聽的,讓人誤以為他指的是寒獄大陣。

而真正的玄機其實是在第二句你,玄冰寒獄共有九層這件事李初一知道,可是別人卻不知道。止戈林拍賣會上那副天價的殘圖讓一眾與會者誤以為玄冰寒獄只有七層,甚至還猜測這裏面鎮封的是失傳已久的古寶七泉玲瓏塔,當時李初一聽了差點沒笑破肚皮。

結果就因為他知道,所以一看這句話頓時犯了習慣性錯誤。

他知道玄冰寒獄有九層所以並不奇怪,郝幼瀟倒是問過一嘴,結果被他以他也不知道為由給含糊了過去。當時他還感覺這人挺厲害的,竟然知道玄冰寒獄有九層,但也只是想想就作罷了。可是此時想來他才恍然發覺,這句話指的不是玄冰寒獄的九層,而是另有所指!

想到這裏,他霍然起身飛奔而去。郝幼瀟見他先是傻坐了半天,又幹巴巴的一頓“哈哈”跟個神經病似的,現在直接一句話沒有直接跑了,郝大小姐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小胖子是真看出點什麽來了還是給憋瘋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一陣狂笑聲突然傳來。郝幼瀟嚇了一跳趕忙飛奔了過去,結果到了地兒一看只見李初一站在一根柱子前跟瘋了一樣的哈哈大笑,嚇的郝幼瀟臉色大變。

不是真瘋了吧?

要不要先打昏了再說?

李初一不知道郝幼瀟已經把他當瘋子了,他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冰柱,嘴裏狂笑不停。

自冰壁過來一番游走,他確認了兩件事。

一是支撐洞頂的冰柱有九根。

二是其他八根上紋路繁覆無序,唯有眼前這根上紋路稀疏,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幾道紋路縱橫交錯,看似無意實在有意的組成了兩個字。

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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